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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種道路，兩種結局
今天靈修讀到耶利米書這段話，心裡好像被刺了一下。坐在書桌前，窗外是台中熟悉的街景，但我卻覺得自己彷彿站在一片荒涼的曠野邊緣——不是地理上的，而是心靈裡的。經文裡那種「倚靠人血肉的膀臂」的狀態，怎麼那麼像我自己很多時候的光景？
上週小組分享時，我還在說自己「靈修穩定」、「有參與服事」，但夜深人靜時，我不得不承認：很多時候我的信仰，好像只是一套熟練的宗教行為。週日準時聚會，週三參加禱告會，甚至也參與了教會門徒訓練的課程——這些外在的軌跡看起來無可指摘，就像沙漠的杜松，遠看還挺立著，但靠近才發現，它紮根在乾旱的鹼地裡，沒有生命的滋潤。我倚靠的是什麼呢？是「我做到了」的清單？是別人眼中的「好基督徒」形象？還是那份隱微的、想要掌控自己人生的驕傲？
「心中離棄耶和華」——這幾個字讓我停頓了很久。我沒有公開否認神，甚至常常開口閉口都是屬靈詞彙，但「心中離棄」不一定是大張旗鼓的背叛，更多時候是悄無聲息的偏移：遇到壓力時，第一個念頭是盤算自己的人脈資源；做決定時，先考慮現實利弊而非尋求神的心意；在關係受傷時，用忙碌或娛樂來麻醉自己，而不是來到主面前傾訴……這些日常的、微小的選擇，累積起來就成了「離棄」的實質。這樣的信仰，結果就是「不見福樂來到」，不是神不賜福，而是我的心早已選擇了無法承接祝福的土壤。
但經文接著給了另一幅畫面：那倚靠耶和華的人，「像樹栽於水旁，在河邊扎根，炎熱來到，並不懼怕，葉子仍必青翠，在乾旱之年毫無掛慮，而且結果不止」。這不是說信主後就沒有炎熱、沒有乾旱，而是生命根源不同了——根是扎在活水旁。這讓我想起我們教會常說的「基督生命」，不是一套教義知識的累積，也不是道德行為的改良，而是一種從內在開始的、根本的連結與倚靠。是讓基督的生命，透過聖靈，成為我生命的源頭與動力。
老實說，這種「倚靠」對我而言常常是掙扎的。交出掌控權，承認自己無法靠血肉膀臂成就什麼，這違反我從小被教育的「要自立自強」。就像前陣子工作上遇到一個難題，我的第一反應是熬夜查資料、動用所有人際關係去解決，直到身心俱疲才在一個清晨跪下來，近乎絕望地說：「主啊，我沒辦法了。」而那之後的平安，以及後來出乎意料的解決方式，才讓我再次體會：真正的倚靠，往往是從「我沒辦法了」的誠實開始的。
我們台中基督生命堂強調「以基督為中心的門徒訓練」，這不僅是課程內容，更是一種生命取向的調整。門徒訓練不是要訓練出更能幹的同工，而是幫助我們學習在每一件事上，讓基督居首位；不是追求事工的果效，而是追求生命與基督更深的聯合。這過程會有矛盾，因為老我總想冒頭；需要不斷反省，因為世界的聲音太嘈雜。但正是這種微帶掙扎的實踐，讓信仰脫離理論，成為呼吸般的真實。
兩種信仰，兩種結果。一種是外在宗教行為，內裡卻依靠自己，最終活在屬靈的曠野中；另一種是看似脆弱、需要天天選擇的倚靠，卻連於生命的活水，能在風暴中持守青翠與結果。真神所悅納的，顯然是後者——不是因為我們做得多好，而是因為我們承認自己多麼需要祂，並願意讓祂作生命的主宰。
寫到這裡，我忽然有點明白：或許我不用為自己過去那些「倚靠血肉膀臂」的時刻過度自責，因為神的恩典正在於，祂始終給我們選擇的機會。此刻，我就可以重新選擇：放下那份想要自我證明的焦慮，單單來到祂面前，說：「主，我需要祢，今天也需要。」這不是一次性的決志，而是日復一日的歸回。而這份歸回，正是真實「基督生命」的起點與延續。